第九章 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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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顿时觉得眼前有几头牛飘过。当老师，医生？受人尊敬，平安稳当？没看到神州的新闻今天说某个倒霉的老师被学生家长揍了，因为他不让人家儿子给女朋友发短信，哪怕小朋友才六年级，哪怕正在上课，恋爱自由这是人权，他儿子的人权不容侵犯，不是么；明天一个更倒霉的医生被死者家属绑了到灵前扣头，不磕够三百个不算完，谁让他没本事把我们死了的老爹救活的，活该磕！在一个拼房子拼车子拼票子拼爹甚至干爹却唯独不拼德行的年代，在一个唯权唯钱唯势唯利却单单不唯人品是从的社会，做什么是受人尊敬的？
李慕白笑了笑，不说话，只把头偏过去，看蒂娜又换了一套衣服在镜子前比划。
老陈见他不开口，狠狠心，又道：“神州也是你的故乡，虽说十几年没回，就没有一点想念？”
李慕白听他这么讲，顿时没了生气，连镜子里的蒂娜正在冲自己做鬼脸都没有看到。自从十六年前被父母送到英国，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甚至平时接任务，也从不肯出欧洲。平时经常关注神州，关注神州的大事小情，可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那两个人，那一方小院，却是最不可触碰的所在。每每在月亮最当空的时候一厢情愿的想着万里之外的那个国家，那个院子，以及早就在天上的那两人，今夜是否好梦？每每在飞机穿越层层缭绕的云雾时念着千山之外的那个国家，那个院子，以及早就在天上的两个人，是否容颜依旧？
“你小时候身体羸弱多病，八岁的时候你父亲就把你送到英国看病，却一直没有效果。十一岁的时候你爸爸妈妈突然来英国，偷偷的给你打了一针就匆匆赶回，回程的飞机发生故障坠海，他们就此遇难。你在打了一针后高烧半个月，恢复后就从一个药罐子变成了小天才，说你的智商高达二百五根本就不是骂你，学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最简单和最难的学问在你面前都是一样。你就没想过这一切为什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慕白，道：“这时我这些年找到的最有用的信息，你的老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回去看看吧。”
老家伙很卑鄙，为了给女儿找个最好的保镖，老脸都不要了协恩图报，不就是一块流浪过几年么，不就是教了几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么，我是自学成才好不好！还使用催泪战术感情炸弹，明知道这是人家的软肋，又不是主持什么什么人生，用得着这么煽情么？！有这个必要么？！
“我可是杀手，还是最好的杀手，怎么能当保镖？还是乌龟保镖？！”
“就因为你最懂杀人，所以才最懂救人”
“我还是最风流的杀手，对漂亮女人永远是宁杀错不放过，你家宝贝女儿长得这么漂亮，你就不怕。。。。？”
“都是自家兄妹，她又那么小，想来你也下不去口”
完了，完了，老家伙又是捧杀又是拉拢，李慕白顿时觉得脑袋顶上有一只乌鸦在叫：笨蛋，笨蛋。看着镜子里正在使劲冲自己抛媚眼的小姑娘，更是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三天后李慕白和陈一一就坐上了从苏黎世飞往莫斯科的飞机，他们要在那里转机，最后到神州的b。李慕白总是忍不住转头看看这个三天前还叫克里斯蒂娜陈的混血小美女，现在人家叫陈一一，神州国籍，至少护z和身份证上都是这么写的。三天的时间，老陈搞定了女儿的出身，备好了护z，取好了中文名字，甚至还往李慕白的神州银行的账户里存了一大笔人民币，顺便还给李慕白了搞了一本驾照！
李慕白则和陈一一并肩趴在酒店的大床上对着电脑恶补神州的知识。国外的网站不能看，那上面绝不吝惜用最见不得人好的心思揣测神州发生的每件事儿，国内的某些网站也不能看，那上面除了歌功颂德就是某位明星的八卦。只能对着图片一张张解释：这是，是我的老家，现在也是你的老家了，她是九朝古都，九朝古都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陈依依自顾自的在他耳朵边吹气，没有回答。
“在神州，爸爸的哥哥或者弟弟叫伯伯或者叔叔，妈**兄弟统一叫舅舅；爸爸的姐妹是姑姑，妈**姐妹是阿姨，伯伯和叔叔的孩子是堂兄妹，阿姨和舅舅的孩子是表兄妹，不像你们用英语讲来讲去就那么一个单词，忒不懂规矩。明白么。。。。“
“。。。。。。。。”陈依依自顾自的在他耳朵边吹气，没有回答。
“到了神州以后，我们先在b给你找所学校，该死的老陈也就是你亲爱的爸爸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考个好大学，毕业后可以当个老师或者医生，他就可以死而瞑目了。依你的水平呢，到了神州参加考试可能连英语都不及格，不要不相信，神州的汉语考试都有很多土生土长的神州孩子考不及格，不是孩子不用功，是出题的人想象力好的**。。。。”
“。。。。。。。。”陈一一自顾自的在他耳朵边吹气，没有回答。
经历过拥抱，再见，再拥抱，再再见，第三次拥抱，再再再见的标准送别程序后，李慕白和陈一一终于可以登机了。陈一一很兴奋，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镇的她第一次出门探险就是万里之外的神州，还是跟一个可以满足她所有关于白马王子想象的男人一起。更让人欢喜的是，这个白马王子还不能拒绝，因为他好像是父亲的学生。李慕白则长吁短叹，他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三天就学会了卷着舌头说三个汉字“哥”，“一一”，妈呀，还是打折的！他已经可以展望一下天天被叫到学校任由老师指着鼻子骂的日子。
老陈却像终于放下了一块心里的大石头。李慕白登机的时候他甚至没把刚刚抱着女儿时流出的鼻涕眼泪抹干净，就拉着李慕白悄悄说：“如果有一天，有个叫陈老的老家伙让你替他工作，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可答应！”说道后来竟然有点郑重其事语重心长的感觉。
“陈老？他就是你背后的秘密关系网中的大老板？老陈？你们什么关系？”李慕白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好奇的问道。
沉默的一下，老陈说道：“他是我父亲，如果你见到他------当然我不希望你见到他------帮我问个好！”
“老老实实的在葡萄园里躲两年，没事的时候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安安心心的酿桶葡萄酒等我回去喝。好喝的话就带着一一去看你，不好喝的话就带着一一和儿子去看你！”
话说的无情，只是为什么听的人不以为然而说的人泪湿双眼了呢？
